霖小骨

（沙海之宿命）第十五章 九间殿

　　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看到亮光，梁湾的双眼聚焦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回到现实了。她的身体是大病初愈之后熟悉的疲惫感，动一下都让她觉得费劲。

　　转动了眼珠看着赶来床边的张日山，看着他眼中藏不住的关心和担忧，她才真正觉得自己是梦醒了，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让她一辈子记都不愿回想起来的梦。

　　“湾湾，你想说什么？”

　　张日山拧眉看着梁湾苍白起皮的双唇在呼吸面罩下来回张合，轻轻给她解开。耳朵贴着她的唇畔。

　　“她说……她一直在九间殿，等大王回来。”

　　许久没有喝水的梁湾说话还是嘶哑的，声音也是气若游丝，可是张日山仍清楚的听到了她说的话，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他都没有发觉的惊恐。

　　湾湾怎么会知道这句话。这句话，是十年前那个唯一回来却疯了的人，唯一开口说过一句话。难道真的如齐业平所想，湾湾真的和那个人，那个地方有关系？

　　“湾湾你刚才说什么了？”他将床摇高，半扶着她喝了口水。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使用权回到自己身上了，渴极了的梁湾在张日山的监督下，靠在他的身上小口小口喝着温水。她好像是才清醒过来，不会是她做那个奇怪的梦的时候说了梦话吧？

　　诶？奇怪，自己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可是为什么梦的内容她想不起来了？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你刚醒来别喝太多水。”张日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垂着眼睛看着她又恢复到往日神情的脸。这才是他的湾湾，刚才的人……到底是谁？

　　“呦，终于醒了啊。”

　　穿着依旧是那身脏兮兮白大褂的齐业平脖子上随意的挂着听诊器，打着呵欠从门外走进来。

　　他刚才还在睡午觉就被小助理从床上挖了起来，眼屎还挂在眼角，头发依旧是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这……这位是我的主管大夫？”

　　梁湾看着齐业平不修边幅样子，嘴角抽了抽。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科学怪人的打扮，日山从哪里给她请来的这么奇怪的医生。

　　“小妮子你可别用这个眼神看我，要不是你老公来找我我还不想给你治呢。”齐业平看到了梁湾眼里对他的怀疑态度，也没有恼，像是习惯了。走到她床边看了看监护仪又翻了翻这几天小助理记录的生命体征，“恢复的挺快的嘛，这两天就可以准备催眠了。”

　　他一边看一边对着小助理说，小助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仔细的记了下来。

　　“老公？”梁湾听了他的话，看着身边的张日山耳根都红透了，“还有什么催眠？”

　　怎么她就是发了个烧，醒来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张日山却是一脸坦荡荡的被梁湾疑惑的双眼盯着，双手握住她因为输液而冰凉的小手，淡然说到:“这位齐医生确实是我和王院长请来的，你的病情我之后会和你解释，相信我。”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日山，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你领证结婚了而已，呵呵。难道自己昏过去的时候她俩连证都领了？

　　梁湾突然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脑洞，但是后半句话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只能咽回肚子里。

　　齐业平也不是个喜欢吃狗粮的，瞅了两眼梁湾的状况就低头和小助理说着接下来的恢复方案。

　　“梁小姐接下来可以逐渐进行体能恢复锻炼了，下午这瓶药水吊完我就给她减量。可以吃温软流质饮食，觉得有力气就可以站起来先在屋子里走走，不过病人的护理治疗我想梁小姐比我清楚。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慢聊。”

　　说完也不等两个人回话，就走迈着大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人……”梁湾对于齐业平的态度目瞪口呆，这种医生放在自己原来的医院里岂不是要被病人投诉死？

　　“这个医生目前来看还是比较可靠。”这几天张日山也背地里找了人调查了这个齐业平。曾经在全中国精神领域可是说是天才的人物，但是据说十年前遇到一个棘手的案例，受到了挫折从此一蹶不振辞了工作，据说是上山当和尚去了。

　　不过据王院长说的，他只是这十年来一直在这个别墅里研究当初的病例罢了。如果梁湾的病真的和那个人一样，那么或许还真的只能由他诊治。

　　“哦，日山……我不就是发个烧，为什么不随便去个医院就好了？”她醒来就打量过这个地方了，窗外是明显只有别墅才有的二道院，整个病房也就只有她一张床，虽然医疗器械很完备，但是还是生活气息浓厚。这里明显不是在医院，反而像是私人疗养院之类的地方。

　　“湾湾……你这可能不是普通的发烧。”张日山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到，“这是你当初送到医院做的所有检查和病例。”

　　他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梁湾。

　　梁湾接过来，看着里面厚厚的一沓检查单，头皮有些发麻。她不会是得了什么罕见得绝症吧？这么多检查单说明她的发烧病因很难查到。天啊，这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能查的都给她查了一遍差不多吧？

　　不过……好奇怪，这么多检查项目没有一个指标是特别有阳性意义的，除了脑电图波形有点过度活跃外。也就是说她并没有什么能够靠这些检查诊断的疾病。

　　也就是除了自己成为人类史上某种新生疾病的首发人群，很大可能就是自己压根没有病。

　　梁湾秀气的眉随着手指翻过一张张的检查报告单越皱越紧，内心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你确实没有病，你只是被人下了心理暗示。”张日山语气平淡，搂着梁湾肩膀的手却无意识的加了力度。

　　她在紧张。他不知道这个心理暗示是什么时候下的，是他认识湾湾之前还是那次奇怪的绑架。

　　自己活了百年有余，除了佛爷和八爷的死让他曾经觉得手足无措之外，这是唯一一件超脱他掌控。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做的事情。

　　漫长的岁月让他都快忘了，除却年龄不谈，自己不过是和寻常男子无异的普通人，并没有通天的本事。

　　“心理暗示？”

　　陌生的词让梁湾愣住了，这种只出现在书本理论上的事情怎么会让她撞了大运赶上了。怨不得高烧来的又快又凶，怨不得之前没有一点征兆。

　　可是据说一个好的催眠师都能够通过和你说几句话就给你下了心理暗示，她要怎么去找给自己下心理暗示的人啊。还戴着几分苍白的小脸又皱成了一个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