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小骨

（沙海之宿命）第十一章 血玉匣

　　“你大费周章的请我们来，不单是为了见湾湾吧。”

　　张日山用放在盘子边的玉著替梁湾夹了块杏仁糕，看着她用吃食暂时忘记了惊讶。她这副打扮，就知道中午没有好好吃饭，想必也是饿了。对于还不习惯这种场合的她来说，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是最实在的。

　　听到张日山的话，霍秀秀笑容收了起来，不过脸上还是一副让人不会产生距离感，只觉得轻松的样子：“见见夫人当然是最主要的目的。”

　　她叫过一旁的心腹，低头朝她耳语了几句，那心腹便点了点头走去了后间。

　　“其次就是前几日我在收拾锦上珠库房的时候，偶然寻得了一张老照片，又听闻会长在查和这照片有关的东西便邀请您二位前来一同聊一聊的。”

　　霍秀秀一边不疾不徐的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杯子，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专心在吃点心的梁湾。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霍秀秀挑了挑眉。

　　这是真不上心呢，还是张大会长心疼那人心疼的紧，还没告诉她呢？

　　心腹很快从后间回来，手中托了个金丝珐琅匣子递给了张日山。

　　“这是奶奶去张家古楼之前留下的唯一东西。”

　　打开珐琅匣子，深蓝色的天鹅绒绸缎上摆着一张风化的厉害的黑白照片。

　　不知是年岁久了还是保存不得当，边缘已经泛黄破损，照片内容也斑斑驳驳。

　　张日山戴着下人递来的手套，右手用镊子轻轻将照片夹起，左右接过放大镜仔细查看。

　　“我之前看过了，这照片因为风化的严重，仅能看清照的是个四角包了软银的匣子和角落的字，本来也用不着请会长您过来的，但是照片后面的东西就有点意思了。”

　　霍秀秀也不着急，脸上仍带着温婉的笑，看着张日山将照片翻转过来。

　　照片的背面不知蹭上了什么东西，已经变成了暗褐色，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味，应该是血。

　　可能是因为血的粘性，沾上了一块白色的纸，像是这张照片曾经用血粘在什么纸上面。

　　不过真正让张日山皱眉的是那张白色纸上的内容。

　　那是四个用小篆写的字——张家古楼。

　　这个地方不论对于九门还是张家人都是个禁忌，霍仙姑当年便是贪图古楼里的秘密而丧了命。如果说尹南风当初的话仅是个谣传做不得真，现在这张照片却像是力度最重的证据，证明着那个血玉匣和张家古楼还真的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真的曾经放在古楼里。

　　梁湾好奇的抻着头看着那张奇怪的照片，不明白为什么张日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

　　“我的那份已经给了，不知道会长那份什么时候能拿出来呢？”

　　看着张日山从砍肩手中的提包里拿出被手帕包裹的东西，霍秀秀的语气里添了几分期待。

　　等到心腹将那个东西拿到她的面前又小心翼翼的拨开帕子，那个照片里的东西便真真切切的摆在霍秀秀的眼前。

　　“这……这是？”霍秀秀也注意到了玉锁上的凤凰图腾，带着手套的芊芊玉手不敢置信的翻了又翻，发现整个匣子除了这个图腾和四角包的软银真的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她抬头看着张日山，眼里的震惊完全掩饰不住。

　　这东西他比她更早拿到手，想必早就摸透了，知道了这个东西和汪家有关，现在又和张家扯上了关系，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

　　“我知道这个东西可能和汪家有关。”张日山摘了手套，眼底复杂的看了一眼一旁满脸疑惑的梁湾。他不想将她扯进两家的纷争，可是如今的局面，容不得她和他任何一个人逃避。这或许……真的是他们身体里流着的血脉的宿命。

　　听到汪家两个字，梁湾喝茶的动作停住了，有些急迫的放下手里的杯子抬头看了看霍秀秀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张日山。

　　她认得那个东西，是那日在新月饭店张日山收起来的匣子。当初他明明说可能是新月饭店放的摆件，现在为什么又会和汪家扯上关系？刚才那个照片太模糊了她看不真切，现在看到了实物梁湾才发现刚才那个照片上的东西，分明就是霍秀秀手里此时拿着的那个匣子。

　　张日山他为什么当初要瞒她，反而现在又带着自己到这里来将这一切间接告诉自己？

　　看到梁湾满脸受了欺骗的表情，张日山有些不忍心的摸了摸她的手背，似乎想要安慰她又似乎在表达歉意。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个匣子的照片，但是现在是关张家和汪家，我和湾湾也不能不管了。”

　　张家族长现在还在长白山，汪家又受了重创。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的东西，摆明就是针对他和梁湾设下的陷阱。可是眼看着事情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了。

　　“这东西具体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奶奶是看了这张照片之后才去了古楼。”

　　左右看不出什么门道来，霍秀秀将盒子放下，重新包好送还给了张日山。

　　古楼？

　　他们好像一直在提这个词。梁湾耳朵敏感的抖了抖。他们？好像除了张日山和霍秀秀还有别人曾经提过这个词。是谁？

　　梁湾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一张脸，模糊不清，但是她却确信这个人并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好像在自己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什么，古楼？对！他也曾经说过这个古楼……可是自己又是在哪里见过他？又是在哪里听他说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记忆仿佛空缺了很重要一部分的感觉并不好受，梁湾紧皱着眉头用手捂着阵阵眩晕的额头。

　　感觉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她就能想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谁说过这个词，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

　　“湾湾？”察觉到梁湾好像看起来不舒服的样子，张日山语气紧张的站起身让对方靠在自己的怀里，“你发烧了？”

　　双手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张日山才察觉到她异于常人的体温。下车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发起了烧？

　　看着她通红的脸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日山……我曾经听说过古楼……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我头好晕啊。”梁湾虚弱的靠在张日山怀里，靠着他微凉的大手换得了一丝的清明。她发烧了？她这么难受是因为发烧吗？

　　曾经听过？

　　霍秀秀敏锐的听到了梁湾的话，看来她真的知道些什么，但是今天一天她的言行举止又表明她好像真的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霍秀秀咬着下唇，看着张日山紧张的护着怀里的梁湾准备将她带上车，知道此刻也问不出什么了。

　　“会长先回去照顾夫人吧，如果还有什么线索我会派人送到府上的。”

　　“那就多谢霍小姐了。”

　　梁湾的高烧来的奇怪又凶猛，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整个人就像是烧糊涂了一般喃喃自语，没了神志。张日山一把抱起她，快步抱进车里，吩咐砍肩立刻开车去医院。